經濟日報社論／貿易戰拉鋸 全球經濟面臨轉折

川普總統再度出招，宣布延後加徵部分產品的額外關稅，美國股市慶祝行情沒二天，就因經濟衰退警訊又再度大跌，同時中國大陸顯然不領情，繼續完成報復布局。情勢顯示，美中貿易戰甚至於全球經濟即將走到轉折點。

上周白宮宣布延遲到12月15日以後才開始課稅的產品，主要以筆電、手機、電腦螢幕、服飾、玩具為主，大約占原訂9月1日開始課徵10%關稅的六成。據川普說法，這是送給美國企業及消費者的耶誕大禮，降低購物季的漲價壓力。這一招或許有助於維持川普的支持度，畢竟這是美國明年11月總統大選前的最後一個耶誕節日。

不過此舉也等於間接承認關稅戰並非如川普所稱，都是由中國埋單；美國消費者最終還是要分攤後果。此外，仍然有價值約1,100億美元的中國製產品，還是會在下月初加稅，以蘋果系列為例，由於多數在中國生產，外界一般認為蘋果電腦是最大的收益者。確實如iPhone、iPad等主力產品可暫時躲過加稅壓力，但如鋰電池、Apple Watch、耳機等卻維持在9月課稅清單上，因而耶誕大禮到底能收買多少人心，還有待觀察。

回顧貿易戰開打以來美國的戰法，就一向是先公布一份驚人大清單，事後再拆解分期開徵。去年第一波500億美元清單，後來就是拆成340億及160億二份清單，二者起徵時間相隔了一個多月。第二波2,000億美元清單，則是先在去年9月課徵10%，原定於今年元旦提升到25％，後來因當時談判順利，一直延後到5月談判破局後才從6月起正式提高。換言之，美國一路走來始終高度利用關稅戰清單，在不同時間點上發揮創造談判壓力、籌碼或改變國內觀感之用。

不過隨著清單涵蓋面擴大，戰法效果也似乎出現遞減現象；先是本月初北京進行人民幣貶值「試射」，展現對抗決心，隨後又在川普送出耶誕大禮二天後，緊接著在上周四宣布已準備好在9月1日啟動報復，明顯的對美方舉措不予埋單。美國股債市也只有二日行情。等到12月15日果真如期課徵，所有中國製產品都被納入加徵範圍後，這種戰法就基本失去操作空間，接下來登場的，就是互課關稅後到底對誰衝擊較大這種「比氣長」的戰法了。本周起美國對華為的出口管制正式生效，對台軍售在即，加上香港問題布滿地雷，和解更加無望。簡言之，在5月美中錯失達成協議的時機後，未來恐怕只會進入緩慢、膠著的長期對抗階段。

比氣長這個戰場，美中雙方都面對一定的壓力。從工業產出、出口表現、進口需求到消費退潮，中國經濟下行跡象明顯。至於美國，上周也出現長期公債殖利率低於短期的所謂「倒掛」現象。由於自1970年代至今七次「倒掛」出現後，有六次美國都在24個月內陷入經濟衰退，因而投資機構紛紛提出警示。不過其他經濟指標，包含就業率、工業產出、消費增長及物價指數等，卻都表現穩定並無進入衰退跡象，導致不同說法滿天飛。

不過以上爭論的差異，其實只有發生的時間點差異而已；經濟景氣循環，有升必有降，而貿易、科技戰對美、中從當前榮景走向衰退只有加速惡化的作用。川普唯一的期待，大概就是努力讓一切延到明年11月以後再發生。一旦美中甚至全球陷入經濟衰退期後，美中經濟對抗很可能尚未平息，然而戰場及戰法會進入另一章。對台灣及亞太各國，必須領悟到前景充滿風險，當前台灣經濟確實有短期效益，但長期絕不夠彌補風暴擴大影響的損失，有關單位開始啟動經濟防颱措施，才是應有的準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