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濟日報社論／Fed將暫停降息 新QE成為主角

美國聯準會（Fed）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（FOMC）30日會議決定再降息1碼，符合預期，市場則更聚焦於FOMC的下一步動作將如何，尤其是12月是否會再度降息。「內行看門道，外行看熱鬧」；只要比較這一次與9月中的會後聲明，就可以發現FOMC現在傾向於暫停降息，先觀察後續公布的經濟數據再做決定。市場最好不要期待12月會再次降息；若當真降息，「代誌可就大條了」。

這一次的會後聲明內容其實非常直白；已經不是「暗示」，而是「明示」將暫停降息。在9月的會後聲明中曾指出，「當FOMC在考量聯邦資金利率目標區間的適當路徑時，將繼續監視後續資訊對經濟展望的影響，並將『採取適當行動（to act appropriately）』以維持經濟擴張，勞動市場強勁，且使通膨率接近對稱性的2%目標」；而在這次的聲明中，FOMC只表示要「評估（assess）」利率路徑，下面就沒有了。少了「行動（to act）」，至少意味著FOMC將不急於行動，特別是12月。

FOMC改變立場，原因之一很可能下半年已經連續降息3碼，而且是每次會議都降，速度已經夠快，幅度也已經夠大；就現階段經濟情勢與利率水準的對應狀況來說，FOMC買的「保單」已經很夠；歷史經驗顯示，一旦Fed連續降息超過3碼時，衰退將在所難免。因此如果不明示將暫停降息，反而可能打擊企業與消費者信心，導致經濟衰退自我實現。

再者，FOMC現在暫停降息，也是為了使自己在面對下一次景氣滑坡時，還能有一些降息的空間。FOMC從2015年底開始總共升息9碼，今年降息3碼之後還有6碼的空間；雖不算多，但總算還保留了一些彈藥。

在此必須釐清兩點。第一，暫停降息，並不意味接下來就會升息，因為目前美國與全球經濟情勢皆不存在升息的條件。主席鮑爾在記者會上便表示，暫停降息並不表示Fed有任何升息的計畫；「我認為我們必須觀察到通膨的確持續大幅上升後，才會考慮升息來因應通膨。」

第二，暫停降息也並不表示降息大門就此關閉。鮑爾表示，「如果出現的情勢變化使我們必須『鄭重重新評估』我們的經濟展望，我們將會有所因應」。不過最好不要發生這種狀況，因為「鄭重重新評估」意味著FOMC必須能證明經濟嚴重不對勁，亦即出現衰退信號時，才會再度降息，這也可能表示Fed即使降息也為時已晚。

除了觀察利率動向外，FOMC從11月起每月將買進600億美元的短期國庫券。鮑爾之前曾多次表示，這是針對聯邦資金市場利率暫時性衝高，所採取的「技術性調整」，不能與過去採取的量化寬鬆（QE）政策等量齊觀。因為這次的政策目標是壓低短期利率，以紓解暫時性的資金緊俏；QE則是為了壓低長期利率，以促進投資及經濟成長。

話雖如此，但只要FOMC購買債券，就是「以量制價」，或「量價配套」，而且鈔票上並沒有做記號，進入市場後未必就會依照計畫而流動，因為短債殖利率若大幅下降，市場資金便會流向長債；雖無QE之名，卻仍有QE之實。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，只能自欺，騙不了金融專家與市場老手。何況除了FOMC之外，歐洲央行（ECB）也同時啟動新一波QE措施，每月將投入200億歐元購買債券及其他金融資產，而英國等其他國家央行也有可能跟進，因此全球金融市場將再度湧入龐大的資金流量。

基於邊際效用遞減，新一波QE浪潮對全球經濟頂多只能發揮「葉克膜」的保命效果；反而是金融市場多了這一股新血之後，只要後續經濟數據不再嚴重惡化，或全球貿易戰進一步升高，則股市、債市仍將有資金行情可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