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濟日報社論／提早認識拜登 已是必修課

美國不僅疫情破表，種族衝突也持續蔓延，導致經濟表現一片慘綠，幾乎所有指標都是負數；按歷史經驗，大選前100天面對這種情勢，對現任總統川普極為不利。掌握民主黨候選人拜登執政的美國經貿政策變局，已非超前部署而是必修課了。

川普與拜登選情原本膠著，但最近拜登的支持度穩定增溫，川普則持續下滑。即便是一路力挺川普的福斯電視所做的調查，都顯示拜登領先的差距已經擴大到9個百分點，而佛羅里達、密西根等幾個關鍵的搖擺州，拜登的領先幅度也都已經超過調查偏差值。到11月3日選舉還有三個月，川普團隊必將全力出招力挽狂瀾。雖然疫情與警政其實多屬州政府職權，不能都怪川普，但經濟崩盤的問題，還是會使川普逆轉起來備感吃力。於是被川普戲謔為「瞌睡老喬」（Sleepy Joe）的拜登很可能躺著勝選。

在川普完全跳脫傳統的作風下，如拜登這種有數十年立法及行政經驗的人都很容易被歸類為「建制派」。但在經貿及外交政策領域，拜登過去的特色似乎跟川普有些類似，就是並無明顯的意識形態或價值主導，而屬於提升美國利益的「務實主義」者。2021年的美國及世界都已經出現巨變，拜登接手後會如何按其務實主義世界觀進行調整，對台灣及世界都有直接影響。

各界最關心的問題，自然是美中關係。拜登對中政策被歸類為「接觸派」（Engagement），他在副總統任內曾跟當時的中國國家副主席習近平有多次接觸對話，更批評川普貿易戰是讓美國中產階級受害的錯誤決定。但同時間，拜登除了譴責中國在新疆及香港的限制人權作為外，也高調控訴中國竊取美國技術與智財權，並企圖以國家隊改變全球產業及經濟發展方向，甚至揚言會提出比川普更「鷹派」的對中政策。

綜合觀察，即便拜登當選，恐怕也不會按下重置鈕讓美中關係回到過去。無論拜登多麼厭惡貿易戰，美中畢竟已有第一階段協議尚待完全落實，且全球供應鏈已經開始搬遷（新冠肺炎後更為加速），因而固然不能排除拜登局部調整關稅戰，但歸零重來的機率也不高。至於美中科技對抗，則是早在歐巴馬/拜登政府第二任期內就已經開始在醞釀。當時的白宮科技顧問就已經提醒要注意「中國製造2025」大量補貼及海外併購問題，呼籲美國要提升對科技及人才的投資。這些方向川普都已經起了頭，國會也有跨黨派共識，更看不出拜登執政後有逆轉取消的跡象。

比較明顯的改變，可能是美國會從「只顧自己」的單邊主義，逐漸回歸區域甚至多邊架構。拜登多次強調美國要扮演好世界領導者的角色，聯手相同價值的盟友對抗極權國家的威脅。在歐巴馬時代力推，川普上任立馬退出的「跨太平洋夥伴協定」（TPP），拜登則表示重返不是重點，而是要把TPP成員跟美國其他FTA連結一起，成為一個美國主導並可迫使中國接受的新貿易規則體系。但在氣候變遷、核武等議題上也可能與中國重返合作之路。

然而川普四年也導致美國內部分裂，教育、健保與基建等重要議題問題重重，加上疫情重創美國經濟，因此拜登很可能會以整頓國內、重建經濟為第一優先要務。國際經貿秩序未必能很快看到改變。

川普任內，台美關係來到歷史新高，可惜政府無法掌握契機成功啟動台美FTA或參與任何區域整合機制。若拜登果真以民主黨、建制派及務實主義之姿重新執政，美中對抗大局不變但張力可能降低，對變遷中的供應鏈結構、對台灣有何意涵？台美關係降溫但美中科技對抗持續延燒，台灣如何自處？促成台美FTA甚至加入CPTPP如何調整切入點？都是政府及企業需要開始超前部署的課題。